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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富散文《时光•德江》

2017-11-3 09:43| 发布者: 魏荣钊| 查看: 2513| 评论: 0|原作者: 谢怀富

摘要: 时光·德江 六十年代初,我随父亲从思南至德江,住工业区宿舍,就是后来的农机厂对面食品公司宿舍。随着住房调整,不到两年便搬到大寺坝坎下的民教馆附设文化馆的二楼宿舍,后来又搬到沈家湾公司宿舍,这个地方,每 ...

时光·德江

六十年代初,我随父亲从思南至德江,住工业区宿舍,就是后来的农机厂对面食品公司宿舍。随着住房调整,不到两年便搬到大寺坝坎下的民教馆附设文化馆的二楼宿舍,后来又搬到沈家湾公司宿舍,这个地方,每家门前都有一块菜地。不久,又搬到中心街的公司院内,至今。

搬来搬去都在中华社区内,一住几十年。

那时的玩伴,是邻居冯叔家的小哥哥小姐姐和王叔家的一姐一妹,还有杨表叔家的那个妹妹。父亲常常告诫:“你们几个不要玩火,后面张元清、王少清家和坎下的罗时帮家都是茅草房,大意不得”。我们几个小伙伴藏猫猫,喜欢藏在坎上茅草房周围的草堆里。有次,冯姐把鸡窝搬倒,上半身藏在鸡窝里,露出大半截身子,以为这样她看不到别人,别人就看不到她。实际却是掩耳盗铃,找的人毫不费力就看见她了,结果还弄得脸上沾了好多鸡屎。

电影院在红旗街现在的文广局处,无论是放电影,还是演戏,都在那里,现在人们把那里称为老电影院。有时,我们几个小伙伴跑去电影院外面玩,其实是想找机会进去看电影。有时就观察合适的大人,因为大人搭个小孩可以进去。有时,当看到值班那个进里面去了,我们就搭成人梯跳进去,如果值班的出来就一哄而散,总之,跳进去看电影成功率不高。有时戏演完出来,我们对那些演员的衣着打扮很好奇,就跟在那些演员后面,一直追到大寺坝坎下,就是中学对面的转弯处。他们吃羊肉粉夜宵,我们只能在外面转一会儿后回家。

有时,父亲带着母亲和我到发电厂田姑爷家去玩。先要穿过中学到董家水井,经过一段田坎,从蓄水池堤坝上下去才到厂房,他家就住在厂里。蓄水池的那个开关闸阀的铁方向盘要比汽车上的方向盘还要大。发电时,水的冲击声很大,这时的电灯也很亮。当电灯不亮时,值班人员就再去蓄水池开闸阀。水的冲击力弱了,声音也变小了,像从原先的高八度降到了低八度一样,电灯成红丝丝时,知道是蓄水池的水没有了。后来,田姑爷调到泉口粮站工作,他带上二孃以及一个表弟和一个表妹一家就转移到泉口粮站去了。有次,父亲带我去泉口田姑爷家玩,在高山区食堂吃中午饭后,我在一张床上睡着了。父亲和马车师夫要走的时候,左找右找都找不到人,后来是服务员去旅社发现我的。父亲第二天回城了,我在那里玩了几天后想回城,却没有车。二孃算着日子对我说:“明天,后天,嗯,等外天赶场才有车来,你就在这里再和妹们多耍几天……”。

我们几个小伙伴对钟鼎山上每天敲响的那口大钟和上面早晚都在广播的大喇叭感到好奇,就邀约从县委后门那条路上山去看,发现是从县委拉一根钢丝绳上山顶与钟相连,在山顶上立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木架子,上面盖着茅草,中间挂着一口大钟,它每天指挥着全城的上班族起床、上班、下班。有时,从沈家湾穿过中学下去,从车站门口下董家水井,在水井里喝完凉水,骑着水井边的乌龟石玩一会,过永红街从县委招待所旁上光明街再穿大巷子上坨街,过红旗街到人武部,这样,整个德江县城的街道就绕完了。因为再走就害怕了。   

从大龙阡出来的一条大河沟经过南客流经中学从土产公司外墙过红旗街到人武部再向前。沈家湾水沟出口处的水流得哐当哐当响。开始,没有安装防护网,为了安全,后来才用铁丝网网住。水沟暗穿过红旗街吴家门前,水很清很清,周围住户的饮用水就在那里挑。有时,小孩子玩耍时不小心掉下去了;有时,打水时不小心,水桶就被冲走了,要跑到人武部门前的取水点才捞得到。

父亲每次送我回思南老家时,都要早早地到车站去等。车站与县工会坎上坎下。那时,坐车的人不多,发车的人不停地大声喊:“遵义,遵义,到遵义的上车了”。当把遵义的车发走以后,又喊:“铜仁,铜仁,到铜仁的上车了”。每天按由远及近的次序发车。每天只有一班,如果睡过头误车了,那就只有等次日,这种模式持续了好多年。一九八九年的一次,我要和一个同事乘车去遵义再转乘火车去綦江到南川出差,那晚睡过了,误车后当天没走成,晚上就不敢睡了,几个朋友陪着我,等我赶去上车了他们才休息。

在农业学大寨期间的1974年,中华社获得了县里的一辆二七方向盘拖拉机和一辆手扶式拖拉机的奖励。冯修华驾驶手扶式,在城里为单位拉砖拉石灰等。袁忠权驾驶二七式,一般是到沙溪拉煤炭,供大队的窑子烧石灰。窑子是在东风那边的坳坳上,收工后我们有时就坐着去玩,坐在拖拉机上要比骑马抖人得多。那段时间有陈天华、陈天寿、覃智红、杨胜权、周家祥、张民英、冯德丁的7匹马车,每年交大队200元副业费,工分按照全年第一劳动力计。女工全劳力每天8.5分,木工交150元,按第二劳动力计。有的人家的马轮流在百货公司对面的张家房子里推磨,主要是推豆腐卖,由国家凭豆腐票供应市民。我有时候拿豆腐票去买豆腐,就喜欢看马推磨。好奇的是,每次看到它的眼睛都是被主人用黑布蒙着的,而马总是不停地在一步一步往前走,旋来旋去跟着磨子转,根本没人招呼,它也不会走走停停。我回去问父亲:为什么要把马的眼睛蒙住?是怕它像人一样会晕车,怕马晕磨吗?没人赶它,它也不会停下来?父亲说:蒙住眼睛后,它不会晕磨。目的是让它分辨不出有没有人在驱赶它,万一它偷懒,就要被主人抽鞭子,所以,它看不到人就不敢偷懒,也不敢停下来。

我把豆腐买回家以后,父亲已经从鱼塘里捉鱼回来了,那是我第一次吃到的鱼煮豆腐。鱼塘在现在的黑沙坝那一带,那时,没有人喜欢钓鱼,鱼很多,很好钓。

有一次饭后,父亲带我到坨街公私合营理发店周公臣叔叔那里去理发。八十年代初,单位工会每月发给男同志一张理发票,理发不要钱。有时父亲带我去电影院看他们排戏,。有时和他去大寺坝看他们打篮球,打篮球时,我就在篮板下看管他们的衣服。

有一次,我问父亲:怎么德江县城没有思南县城宽?人也没有思南城里的多?父亲说:德江县城不宽是做农活的人多,到处都是土,在种庄稼,车站背后一坡都是田。父亲一边说一边去拿笔记本翻:中华社修公路占去了8亩、中学占去了两亩、教育局占去了3亩、工行占去了1亩多、还有社员修房子占去了1亩多,后来疏散返回和外迁来修房将近占去10亩,总共将近被占25亩。1975年前,县城有反帝(后来改为中华)、反修(后来改为光明)、红旗、东风、永红5个大队。中华只有四百零几人,光明将近1700人,永红有1600人左右,东风有600多人,红旗多点,将近2000来人,总共不足6500人。是1975年农业学大寨时才把光辉、向阳、五星、厦阡、新寨合并成10个大队组成城关镇。你看,在19781018日的全镇工作会议上,对有些地方受灾了分配的捐赠各种粮食总量262000斤中,光辉57000斤,向阳44000斤,五星40000斤,永红10000斤,东风5000斤,反帝6000斤,反修16000斤,厦阡30000斤,新寨22000斤,红旗32000斤,我们公司也要捐助物资。19781111日,镇里毛书记、李书记、王部长组织开会,全镇报的水稻总产量是201291斤。

父亲抽一口“朝阳桥”烟后又接着告诉我:哦,对了,今天开会通知,下周三的农历十月十五下元节那天,要在官庄开物资交流会,我们公司也要组织物资去参加,到时你和我一起去嘛。

开交流会那天,百货公司要去参加交流会的人,早早就在仓库提好商品,用软包兜兜挑起,从人武部旁边的小路穿田坎走。当我们到官庄公社时,好多卖东西的人已经到了。父亲单位的人忙于安排请农户摆摊子,那些农户都是将自己的土特产拿来交供销社,主要是辣椒,把自家东西卖了以后换工业品回去。因为开交流会还可以适当减少点布票,有的买件绒衣,有的买段青色或红色灯芯绒或者“的确良”布去走亲,有的买几寸灯芯绒给家人逢鞋,或者是给男朋友逢鞋,有的男同志就是趁开交流会打杯酒喝、九分钱买包经济烟、一角七买包兰雁、贰角八买包朝阳桥、或者买块肥皂、两分钱买盒洋签(火柴)、买个打火机、买几颗针、买几只线、买几颗扣子……有的青年男女趁机说上几句悄悄话,要是得拉一下手走一走,恐怕要激动几年几月。

令多数人兴奋的是——开交流会可买得到牛肉汤锅吃。平时,除非是生产队的牛老弱病残之后,通过申报大队,再通过公社批准,作为菜牛才能杀,所以是很难吃到牛肉的。当时的猪肉价格是:猪肝0.42/斤,猪头肉0.36/斤,猪脚0.24/斤,心肺0.44/斤,猪肚0.46/斤,大肠0.26/斤,杂骨0.08/斤,猪肉0.63/斤;羊肉0.35/斤,洋芋0.03/斤。

19781121日开会,中华社统计:5架马车收入4000元、拖拉机1200元、木工两个收入800元、加工房800元、粉房1500元、瓦厂1640元,合计9940元。七九年初定计划,每辆马车还是交400元,瓦厂交费也没变,每个木工交500元,每部拖拉机交2000元,加工房交1300元,粉房交1600元。要掀起农田基本建设的新高潮,深揭狠批林彪四人帮的流毒”。父亲拿出另外一本本翻着说:“1979520日,根据复查统计,全镇10个大队的69个生产队,一共16770人,其中农业人口是10532人。中华原来只有88户,360人,加上疏散人员返回的6户和另外分来的杨廷方、王德光、李长中、甘廷禄等7户,总共有105438人,总产量是170557斤,人均389斤。

1979620日会议,传达了“调整改革整顿提高”的八字方针,停止使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口号,要把全党全国工作的重点转移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战略上来,要对以前的“四类分子”摘帽,大搞农田基本建设。

一九七九年冬,父亲去贵阳给单位采购,喊我一起去,住在单位长期租用的紫林庵延安旅社。在那里,我第一次看到了电视,并且还是彩色电视。是破案的外国片子,片名两个字,忘记了。需要车拉货时,德江没有大货车,多数都是贵阳食品车场的王正邦师傅和外运车场的王正宗师傅两弟兄来德江拉。

当时,德江县城只有几台电视机,熊猫牌是好的那种,多半是14吋的。1981年,我和伙伴在营盘山上玩耍时,数县城的电视机,一共只有28台。营盘山地势高,往下看得清楚,哪家有电视机,房子顶上就有一根竹竿伸出去作天线。如果电视屏幕出现雪花就到房架上去旋转竹竿,调整方位接受强信号。屋里的人一边看电视一边指挥:往左边转一下,往右边转一下,好了好了,不要动了……

蒲家池路边汪家有台电视,晚上放的时候,几十个人围成一地,坐的坐,站的站,像看西洋镜一样。那时的收录机也极少,要是哪家有台收录机放起,一定有很多人羡慕不已。

晚上没有什么玩的,遇到灯光球场有球赛就去看,要么去看电影,要不就和好友走红旗街,逛下县政府后面那条路,然后从沈家湾转回来,从招待所过林业局往返……有时去打几杆台球,有时打打字牌,有时打打扑克,输了就贴“胡子”、或者钻桌子,以此打发业余时间,非常开心;还有的用墨水画花脸……那时,街上也没有零食卖,有个残疾人想摆葵花、花生卖,通过工商局批准后才得在供销社旁放上背篼,背篼上放筛子卖瓜子,小杯5分,大杯1角。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买自行车、缝纫机都是省公司按指标分配给县公司;买蝴蝶牌缝纫机,也要先到百货公司报名排队。当年,坨街的宽度不过五米。公路右边路口有个石台子,台子后面立有一块石碑,人称太平岗。有时的公捕公判大会都在太平岗举行,把犯人押到台子上宣判后再押去枪毙;有时是在大寺坝举行宣判大会,在小山即现在的养老院枪毙。上世纪70年代末期,从四川一个女生紧靠太平岗的石碑开起理发店,逐渐有从四川、重庆来修鞋、擦鞋的。之前,是在贵阳出差时发现有这一类服务,他们喊我擦鞋,我还害羞。重庆那个彭治国是十六七岁时就来德江坨街修鞋、配锁的,先是一个人摆路边摊,后来,他与德江姑娘结了婚,生意逐渐做大,就在原花纱布公司即后来的建行门口开起了门面,还在门面后面买了住房,现在,娃娃都到结婚年龄了。

1983年以后,从外地来了很多人,有做小生意,也有做大买卖的。后来,浙江的老板也来德江发展……

20107月,城南开始拆迁。改造后,贵州省信息工程学院、铜仁学院的乌江经济学院入驻城南。2011年,对城北进行开发,之后,建成了城北工业园区。201612月,沿(河)德(江)高速开通。如今,县城南北长达11千米,县城的人口达130138人。去年,外县的几个朋友来德江与同学聚会后说:“我们今晚上在城南旋(转)来旋去,差点没有旋得出来,德江这几年变化才大哦!”。

现在,县城有公办小学7所,中学5所,还有几所民办小学和中学;关口公路要降低扩宽拉直。如今,县城七层以上的房子有80栋。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县城只有城关一小一所小学……

母亲从思南来德江玩,对德江的变化大为感慨。她说,现在的人真是幸福,人人都有手机,联系多方便。我们那个时候与你父亲联系,在凉水井邮电所打个电话,要由思南邮电局转:喂,给我接个德江。喂,德江吗?接个百货公司。德江百货公司电话铃响了:喂,百货公司嘛?思南找,随后德江邮局话务员传来‘讲嘛,思南,百司来了’,对方接通后就喊:喂,思南,德江来了。这时,凉水井邮电所就把电话给我:讲,德江来了……母亲回忆着过去。

我对母亲说,德江要在新寨修火车站,还要在露青修飞机场……您要健健康康的,才能看到未来更多新奇事新鲜事。母亲说,只要身体好,我会常来德江,看德江未来的变化发展……

 

 谢怀富:上世纪五十年代末生于贵州思南,曾任教于思南县息乐溪完校,后于德江县纺织品公司任业务经理等职。现为贵州省诗联学会会员,德江县作协常务理事,德江县诗联学会副会长、秘书长,会刊《傩乡诗联》执行主编。已出版《新章真语集》《凉水诗情》诗词集,有作品登载于《诗词月刊》《贵州诗联》《台湾好报》《铜仁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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